出品|WEMONEY研究室

文|王彥強

近日，已經退居三板系統的康得3(400102.NQ)發布了一份關于公司收到《民事傳票》的公告，再一次將康得新案與北京銀行拉回到了公眾視野。

民事傳票公告

據了解，在2023年4月，佛山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佛山農商行”)作為原告，將北京銀行、建設銀行、瑞華會計師事務所、上海新世紀資信評估投資服務有限公司、北京德恒律師事務所、北京銀行西單支行等6名責任人主體告上法庭，案由為證券虛假陳述責任糾紛，康得新作為第三人一并通知參加訴訟。

而本次康德3公告的《民事傳票》屬于開庭通知，開庭的應到時間為2024年10月30日14點30分。根據公告內容，原告佛山農商行的核心訴訟請求為，依法判決各被告連帶賠償因虛假陳述給原告造成的違約金損失合計6244.11萬元。

值得一提的是，在2024年年初，上述責任主體之一的瑞華會計師事務所，已經因涉及康得新財務造假事件，被證監會處以1783萬元的罰款。

北京銀行為何會成為被告？

據公開資料顯示，早在2019年，佛山農商行就因公司債券糾紛起訴康得新等一眾被告，雖然獲得勝訴，但康得新一直未能執行法院判決。

在2020年，法院公布的執行裁定書顯示，經窮盡執行措施，未發現被執行人康得新復合材料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有其他可供執行的財產，故本次執行程序應予終結，待發現其有財產可供執行時另行恢復執行。

之后，由于康得集團被裁決破產清算，加之康得新及實控人鐘玉涉及各類訴訟糾紛，佛山農商行的索賠之路變得困難重重。由此，佛山農商行開始將目標轉向與康德新有關的北京銀行等進行索賠，并在2023年4月獲北京金融法院立案。

北京銀行與康得新的關系，主要涉及兩個方面，一個是超百億資金的存管銀行。另外一個是，公司債券的主承銷商（18康得新SCP001、18康得新SCP002），包括建設銀行也是主承銷商。

回溯康得新案始末，2019年1月，康得新15億元債券出現違約，但其財報顯示尚有貨幣資金150億元，而其中122.09億元存放于北京銀行西單支行。但詭異的是，這筆百億存款無法使用。

北京銀行西單支行方面回應稱，“銀行存款該賬戶余額為0元”。而康得新公告稱，公司與大股東康得投資集團和北京銀行西單支行違規簽訂了《現金管理合作協議》，使得上市公司與控股股東在資金管理和使用上產生了混同。

根據《現金管理合作協議》，賬戶資金集中采取實時集中方式，當子賬戶發生收款時，該賬戶資金實時向上歸集，子賬戶同時記錄累計上存資金余額，當子賬戶發生付款時，自康得投資集團賬戶實時向下下撥資金完成支付，同時扣減該子賬戶上存資金余額。賬戶余額按照零余額管理，即各子賬戶的資金全額歸集到康得投資集團賬戶。

2020年5月，北京銀保監局對北京銀行現金管理業務不審慎的違法違規問題依法采取監管措施，已敦促該行改進業務管理，提升金融服務水平。

2020年7月17日，中國銀行間市場交易商協會發布了自律處分公告，北京銀行作為康得新相關債務融資工具的主承銷商，在債務融資工具注冊發行和后續管理期間存在違反銀行間市場相關自律管理規則的行為，對北京銀行予以警告，暫停債務融資工具主承銷相關業務6個月。

到了2020年12月31日，北京銀保監局發布兩份關于北京銀行的行政處罰信息：北京銀行因涉及對外銷售虛假金融產品、出具與事實不符的單位定期存款開戶證實書、關鍵業務環節管理失控、案件風險排查不力等11項違法違規事實，并處罰款3940萬元。另外與之相關的19人遭到處罰，其中，王義、謝威、楊曉飛，被禁止終身從事銀行業工作。

同時，北京銀行西單分行因違規出具與事實不符的詢證函回函、違規出具與事實不符的存款證明、內部控制存在缺陷、現金管理業務內部控制存在缺陷等四項違法違規事實，被處以罰款350萬元。對李娟、許文娟分別給予取消5年董事、高級管理人員任職資格的行政處罰；對穆童給予警告并處50萬元罰款的行政處罰；對戴煒、林袁分別給予警告并處30萬元罰款的行政處罰。

ROE連降5年，成本收入比連升3年

北京銀行成立于1996年，是在北京市原90家城市信用合作社基礎上組建而成，原名為“北京城市合作銀行股份有限公司”。

2019年—2023年，北京銀行實現營業收入631.29億元、642.99億元、662.75億元、662.76億元、667.11億元，同比增長13.77%、1.85%、3.07%、0.01%和0.66%；實現歸母凈利潤214.41億元、214.84億元、222.26億元、247.60億元、256.24億元，同比增長7.19%、0.20%、3.45%、11.40%和3.49%。

北京銀行營收及歸母凈利潤增長情況，數據來源：Wind

從以上數據可以看出，北京銀行的營收增速在2020年后滑落至個位數，之后便一直在個位數徘徊，而歸母凈利潤在2019年—2021年一直保持個位數增長，2022年在營收微增的前提下，歸母凈利潤增長11.40%。

需要指出的是，在2021年和2022年，北京銀行降低了貸款減值準備金計提規模，其2021年和2022年的計提減值準備分別為141.29億元和133.73億元，分別核銷164.07億元和109.06億元，因而保障了利潤的穩定增長。

同期，北京銀行的加權平均凈資產收益率（ROE）分別為11.45%、10.65%、10.29%、9.60%、9.32%；成本收入比分別為23.23%、22.07%、24.96%、26.55%、28.88%；凈息差分別為2.07%、1.92%、1.83%、1.76%、1.54；凈利差分別為2.07%、1.85%、1.80%、1.71%、1.53%。

北京銀行2019年—2023年ROE水平，數據來源：Wind

從以上數據可以看出，2019年—2023年，北京銀行的加權平均凈資產收益率（ROE）一直在持續下滑，而成本收入比卻從2020年的22.07%攀升至2023年的28.88%，凈息差和凈利差也都在持續下滑。

從資產質量來看，2019年—2023年，北京銀行的不良貸款率分別為1.40%、1.57%、1.44%、1.43%、1.32%；撥備覆蓋率分別為224.69%、215.95%、210.22%、210.04%、216.78%。而同期江蘇銀行的不良貸款率分別為1.38%、1.32%、1.08%、0.94%、0.91%；撥備覆蓋率分別為232.79%、256.40%、307.72%、362.07%、378.13%。

就以上數據可以看出，北京銀行的不良貸款率在2020年偏高，之后便開始下降。

而撥備覆蓋率在2020年明顯降低之后，在2021年和2022年持續下降，2023年有所回升；反觀江蘇銀行近5年的不良貸款率一直在持續下降，而撥備覆蓋率卻持續攀升。

投資收益助力營收增長，上半年逾期貸款395.26億元

2024年上半年，北京銀行實現營業收入355.44億元，同比增長6.37%；實現歸母凈利潤145.79億元，同比增長2.39%。加權平均凈資產收益率(ROE)10.98%。

其中，利息凈收入為255.36億元，同比增長3.84%，占營收的71.84%；非利息收入為100.08億元，同比增長13.43%，占營收的28.16%。而在非利息收入中，手續費及傭金收入20.83億元，同比下降16.95%；投資收益69.71億元，同比增長29.27%；公允價值損益8.43億元，同比下降0.71%。投資收益和公允價值變動損益合計占當期營收的21.98%。

從以上數據可以看出，北京銀行上半年的業績增長主要靠非利息收入的拉動，而在非利息收入中，要來自于投資收益的增長。

在投資收益中，北京銀行交易性金融資產46.04億元，同比增長14.41%；以公允價值計量其變動計入其他綜合收益的發放貸款和墊款10.05億元，同比增長99%；以攤余成本計量的金融資產終止確認收益8.23億元，去年同期僅0.19億元。

值得一提的是，2024年上半年，北京銀行的債券承銷規模達到1853.83億元，同比增長46.36%，位居城商行第一。在手續費及傭金收入中，該行承銷及咨詢業務收入2.55億元，同比增長10.39%。

頗堪玩味的是，財務造假的康得新、“暴雷”的泛海控股，都曾是北京銀行債券承銷業務的大客戶。

整體來看，2024年上半年，北京銀行的生息資產平均收益率為3.58%，同比下降0.09%；計息負債平均成本率2.09%，同比下降0.04%；凈利差為1.48%，同比下降0.06%，凈息差為1.47%，同比下降0.07%。值得注意的是，2024年上半年，北京銀行的凈息差，在17家上市城商行中排名第12位。

從房地產貸款來看，2024年上半年，北京銀行的房地產貸款為4437.91億元，較上年末下降15.82億元，其中，公司房地產業貸款為1219.23億元，較上年末增長24.65億元；個人住房貸款為3218.68億元，較上年末下降40.47億元。

從資產質量來看，2024年上半年末，北京銀行的不良貸款率為1.31%，較上年末下降0.01個百分點；撥備覆蓋率為208.16%，較上年末下降8.62個百分點。

北京銀行貸款類別，圖片來源：公司半年報

從以上數據可以看出，北京銀行的5種貸款類別中，關注類貸款占比為1.87%，較上年末增長0.09個百分點；而損失類貸款占比為0.28%，較上年末增長0.04個百分點。其余次級類和可疑類貸款都有所下降。

值得注意的是，北京銀行2024年上半年逾期貸款合計395.26億元，較上年末增長14.08%，占貸款總額比為1.82%。

從資本充足率來看，2024年上半年，北京銀行的資本充足率為13.11%，較上年末下降0.26個百分點；核心一級資本充足率9.15%，較上年末下降0.06個百分點，一級資本充足率11.99%，較年初下滑0.19個百分點。

截至2024年上半年末，北京銀行資產總額為3.95萬億元，較年初增長5.25%；發放貸款及墊款本金總額2.17萬億元，較年初增長7.56%。負債總額為3.61萬億元，較年初增長5.44%；吸收存款本金為2.34萬億元，較年初增長13.18%。

上半年罰單超600萬，風險管控能力仍需強化

作為一家城商行，除了資產規模、盈利能力外，其內控能力也非常重要。

據WEMONEY研究室不完全統計，2024年上半年，北京銀行共收到7張罰單，合計被罰金額620萬元。

如2024年1月2日，北京銀行聊城分行因“貸款管理不到位，嚴重違反審慎經營規則”被罰款30萬元；2024年1月8日，北京銀行無錫分行因“項目貸款‘三查’管理不到位，票據業務貿易背景審查不到位”被罰款85萬元；2024年1月19日，北京銀行寧波分行因“房地產業務管理不審慎”被罰款50萬元。

2024年2月8日，北京銀行因EAST信貸業務數據漏報；EAST投資業務數據漏報；存款分戶賬流水數據漏報；總行與分行匯總期末余額數據不一致；對公存款分戶賬數據錯報;對公信貸分戶賬數據錯報等10項違法違規事實，被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北京監管局處以罰款330萬元罰款。這也是北京銀行上半年最大的一筆罰單。

之后，在2024年3月，北京銀行烏魯木齊光明路支行，因貸后管理不到位，信貸資金被挪用，被罰款60萬元。2024年5月，北京銀行南昌分行，因未履行案件信息報送義務，被罰款30萬元；2024年6月7日，北京銀行濟南分行濱河小微支行，貸款管理不到位，嚴重違反審慎經營規則，被罰款35萬元。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近期北京銀行與抖音平臺合作的信貸產品“放心借”也頻遭消費者投訴。

在黑貓投訴網顯示，“放心借”涉及的投訴有39309條，其最近一條為10月2日，投訴問題是收到暴力恐嚇投訴電話，涉及個人隱私。

圖片來源：黑貓投訴網

而據WEMONEY研究室梳理，消費者投訴“放心借”的理由大多集中在費率超過國家規定、暴力催款、泄露隱私等問題。

值得注意的是，在9月11日用戶發起的投訴中，舉報“放心貸”官方變相誘導以貸養貸，讓借款人越陷越深。并稱，“放心借”方面表示自己和銀行合作，不參與任何貸款過程，全部銀行審核，只要符合銀行流程就可以放款；而北京銀行表示自己只出資金，不做審核，全部由放心貸平臺負責。

圖片來源：黑貓投訴網

上述罰單和消費者投訴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北京銀行在風險管理上仍存在漏洞。作為頭部城商行，北京銀行更應堅守定位，強化流程管理，不斷提升風險管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