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中國銀保監會下發《關于開展互聯網保險亂象專項整治工作的通知》（簡稱“87號文”）， 直指以誤導銷售為首的各色互聯網保險亂象。隨后北京銀保監局再度發文，直指“首月1元”、“1元升級”、“免費贈險”、“實物抽獎”、“限時停售”等涉嫌過度銷售之亂象。

用戶反映，“首月1元”模式以低價誘導用戶在瀏覽APP購買，有的用戶甚至在不知情下無意購買。2021年7月，多家媒體針對此情況進行了報道，監管也隨即叫停了該模式。

但叫停不等于結束。多位用戶反映，此前“被投保”得“一元保險”想全額退款，但保險公司認定保險已經生效，僅退當月保費。

01莫名被投保，保費高達上千元

2021年5月開始，浙江的洪女士陸續收到莫名其妙的微信扣款通知。直到近期，洪女士才發覺這筆保險賬單，打開微信賬單顯示，購買了一份保險產品叫“悟空全民醫保康享版”，每月扣除150.79元，共計扣費1200多元，購買商戶的名稱為“悟空保”，由泰康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承保。

洪女士表示，并沒有購買過該保險產品，很可能是在瀏覽短視頻時，點擊了鏈接產生的消費。發現后在2022年1月進行了投訴。悟空保客服表示，每張保險單都有對應的承保公司，由保險公司負責理賠、退保等服務。從理賠來看，首先需要撥打悟空保或保險公司電話進行報案，根據客服指引收集好理賠所需資料，再由保險公司立案對理賠資料進行審核，在資料清晰齊全的情況下會完成理賠。

“發起投訴后，2022年1月（當月）扣掉的費用被退了回來。”然而，洪女士表示，此前扣得1000多元卻不予退還。泰康人壽客服表示，合同已經生效，僅退當月的保費。

這些“首月一元”產品在此前推廣時經常會出現在出行、短視頻、支付等APP平臺上，消費者在掃碼充電、騎車、支付時，都有可能誤點悟空保的推廣鏈接。在悟空保中，上述產品的銷售界面上“首月1元”、“百萬醫療保障”、“住院治療費用全報銷，疾病意外都能保”這樣的宣傳語句較為醒目。

另一位“被投保”的廣州用戶陳先生表示，也遇到類似情況。他回憶稱，應該是家中的小孩兒在玩兒手機不小心購買了悟空保的百萬醫療險。陳先生發現這份保單是從2021年7月開始，微信一般有自動扣費、免密支付的功能，因此悟空保的這筆保費直到12月才發現每月扣款299.5元，共計扣費1208元。

陳先生這筆保費是由泰康在線承保。根據對方客服的指引，只能退掉當月一半的保費也就是100多元。

同樣是泰康在線承保的悟空保百萬醫療險，貴州的林先生表示，他從2021年8月扣款，幾個月后才發現被投保了。林先生這份保單顯示，保險適用人群是出生30天至60周歲，林先生生于1960年12月（2022年為61周歲），也就是說這份保單目前已經是無效了，如果無法退保就需要多繳大半年的保費。

林先生表示，查詢微信賬單后才發現，2021-2022年，他陸續被投保了三份此類的百萬醫療保險，均是在悟空保平臺，分別由泰康人壽、泰康在線、華泰財險承保，三份保險總金額達到了3000多。目前，林先生已向當地派出所報案。

事實上，類似的保險投訴屢見不鮮，投訴緣由均為“自動扣款”、“不知情的情況下投保”、“無法退保”等，且被扣款的群體有不少是老年人，都是在數月后才發現被費。

02“一元保險”的后遺癥，全額退款成難題

自監管叫停后，WEMONEY研究室從一家互聯網保險相關負責人了解到，目前互聯網“一元保險”產品已經全面叫停。該負責人表示，“一元保險”曾是互聯網保險的明星產品。大部分網絡互助平臺打出首月1元甚至免費加入，后繼按月分攤互助金。

雖然叫停了，存量用戶的退款問題卻成為用戶面臨的最大難題。

天眼查顯示，悟空保是北京悟空保科技集團有限公司旗下互聯網保險定制平臺，成立于2015年，由北美精算師陳志華創建。悟空保官網信息顯示，其運營主體是安潤國際保險經紀（北京）有限公司，該公司由悟空保科技集團全資控股，兩者法人代表均為陳志華。

目前，與悟空保合作的保險公司包括華泰財險、眾惠相互財產、泰康人壽、泰康在線、京東安聯和人保公司等。

陳先生表示，他不能接受“悟空保”的保險方式。在他看來，因為沒看清楚或者操作不當誤點而“被投保”的人，保險公司應該予以全額退款。

多位用戶反映，該保險產品的投保流程非常便捷，消費者只需填寫投保人的姓名、身份證、手機號三項信息即可完成投保。洪女士和陳先生也表示，在投保的數月中，泰康在線自始至終沒有告知其保險具體事宜。陳先生認為，保險公司并沒有盡責告知消費者。忽略保險產品信息披露和條款提示說明義務，導致“投保容易、退保難”。

針對上述退款問題，WEMONEY研究室聯系到了泰康在線的相關人員，她表示，根據保險合同，退保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猶豫期內退保，因為合同已經生效，用戶申請退保后，會按照合同承擔保險風險，所以按照保險合同約定進行退保，退保金額為未滿期保險費金額。如果客戶有特殊原因的，可以協商解決。

但WEMONEY研究室調查發現，大部分用戶只退了當月的保費，他們無奈只能接受。

北京市中產律師事務所韓冬表示，這款保險目前叫停了。保險公司應該向用戶公開此保險的成本、賠付情況，和用戶協商相關退款問題。因為是短期保險，其相應的成本相對較小，韓冬認為在監管叫停后，應該予以用戶全額退款。（文中名字均為化名）（WEMONEY研究室 林小林/文）